享受无拘无束的快乐。

弟弟是一条很大的鱼

弟弟是一条很大的鱼

童话

在格格的视角中,是麻麻病了,而且病得很重,梦呓连篇;

而在麻麻的视角中,却是格格病了,不吃不喝只是昏睡。

麻麻发现格格连续三天都在昏睡,没有见她起来吃东西。

麻麻仔细查看格格的小饭碗儿,里面的月牙形猫粮丝毫没有见少;给她开了一盒小罐头放在嘴边,她连眼睛也不睁一下。

麻麻开始担心,甚至有点儿害怕了。

麻麻回想起威威当年也病过一场,也是连睡了三天没起来,第四天的早上,威威开始喝水吃东西了。

格格这是怎么了?麻麻猜测着,一定跟帅帅有关。

是的,格格一定是在想念帅帅,格格一定在难过。

麻麻懂得这种难过。

分离是一种痛。是一种生命不再完整的永恒的缺失。

本来,我们生下来是一体的,可是命运犹如月相,多半情况下不允许你完整。

这已是第三个夜晚了。

格格还是盘在自己的小垫子上沉睡不醒。

麻麻守在格格身边,轻轻抚摸着猫猫绵软的身体。

那身体是温热的,腹部微微起伏着。

麻麻用手指肚碰了碰格格粉嫩的小鼻尖儿,有一点儿干燥,色泽也没有平时鲜亮了。

格格肯定是病了,不过还好,她还在呼吸。

夜已经深了,麻麻把格格连同小垫子搬到自己的床上,心疼地守在格格身边。

“我知道你是在想弟弟,”麻麻轻声对格格说,“我也想弟弟。想你的弟弟帅帅,也想我自己的弟弟。”

“我知道你为什么病了。你是替我生病了。”麻麻把整个脸埋在格格蓬松的花毛里,感受着格格的体温,感受着她轻轻起伏的心绪。

“我知道你是在用你的方式疗愈我,用你的哀伤,陪伴我的哀伤。”

说到这里,麻麻落泪了,温热的泪水把格格的毛都沾湿了。

“我失去过自己的弟弟。我失去过很多亲人。我失去过心爱的猫猫。童年时的小梨花,还有后来的威威。我曾经把威威当成自己的孩子,后来又当成自己的弟弟。所以,威威走的时候,我心痛得无法自处。我痛了好几年,直到你来到我身边。”

麻麻轻轻握着格格的梅花小脚丫。

“我知道你在替我承受分离的痛苦,因为你是我的一部分,而且是最敏感最脆弱的那部分,同时又是最智慧、最有灵性的那部分,你用你的难过,帮我走出难过,我完全懂得你在做什么。”

麻麻伏下身轻吻一下格格的小脑门儿。

“我答应你,从明天起,快乐起来。你也要答应我,明天早上醒来,要变回那个活泼可爱的猫女孩儿,好好吃东东,开心地看鸟,看云,隔着玻璃扑雪花。”

不知过了多久,麻麻搂着格格睡着了。

这一晚,她们的心贴得如此之近,于是很快进入了同一个梦境。

梦境中麻麻仍旧穿着一条飘逸的白纱裙,像海水中一株白色透明的水草。

梦境中格格也变成了一只白猫,有着长长的蓬松的尾巴。

白裙的女人和白色的猫并肩在深海里游动。

——麻麻,这就是海洋吗?

——是的,这就是深深的海洋。

——麻麻,你来这里找什么?

——我要找我的弟弟。

——你的弟弟在这片海洋里么?

——世界上所有的海都是连着的。

——可是,弟弟为什么会在海里?

——因为,弟弟是一条很大的鱼……

白裙的女人和白色的猫,拉着手游向了更深的海底。

那里,几乎一片漆黑。

——麻麻,这里这么黑,你能看见弟弟么?

——有时候,看见,不需要用眼睛和视线。

——麻麻,我的眼睛可以反射黑暗中的光,我为你照亮。

——我们的白色衣服可以照亮最浓重的黑暗。

——麻麻,我们为什么要穿白色的衣裙?是为了照亮黑暗吗?

——是因为白色可以照亮悲伤。

——麻麻,威威也是白色的。他身上有一道白色的光。

——你说什么?你在说威威吗?

——是的麻麻,你告诉我,威威变成了猫神。我看到他身上的白光了。

——那我们就在这最暗的深海里寻找白光。他一定是不死之神。

——麻麻在说你的弟弟吗?

——是的,我的弟弟,他会追随白色之光,从东方的海面升起。

——那我们需要做什么?

——我们要奋力游向东方。在那里等待日出时分,等待那道白光的出现。

——那白光就是你的弟弟么?

——那是不死之神。是阿波罗的太阳车经过黑夜之河的洗礼,重新从海面腾空跃起。

——那个时刻麻麻你就会开心了吗?

——那个时刻所有的生命都将完整复活……

那一夜,格格和麻麻都睡得格外香甜。

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狭长缝隙钻进卧室的时候,格格伸了伸懒腰,率先醒来了。

弟弟是一条很大的鱼

而当麻麻睁开眼的时候,看见格格正用两只圆圆的眼睛盯着自己,同时,两只前爪在她的肚皮上交替踩动着。

“猫咪按摩师,想吃小罐头吗?”麻麻欢快地问格格。

格格听罢,飞快地跳下床,一路引着麻麻走向她的零食储存间。

“是猫改不了馋嘴!”麻麻一把抱起格格,稀里呼噜地一顿乱啃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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